至于心的方面,当我们不断地看到感觉与念想的变化,无论是苦是乐、是好是坏,全都生了就灭,接下来,心也会契入中立:快乐生起,心不迷恋,痛苦生起,心也不厌恶;善法生起,心不喜欢,不善法——贪嗔痴生起,心也不嫌弃。
中立的心将不再挣扎。这样不挣扎的心就不会迷失在造作的世界里,不会迷失于挣扎之中,从而会抵达真正的快乐与宁静。
世间的快乐与宁静全都是仰赖于他人或他物的:必须跟某人在一起才有快乐,必须不遇到某人才有快乐。但是法的快乐则会看到——这个世间没有什么,有的只是即生即灭的现象。无论是好坏苦乐,全都是生起即灭。于是,心开始保持中立。
心一旦中立了,就不再挣扎;心不挣扎了,就没有苦。现如今的心之所以有苦,是因为心有挣扎和纠结。在心挣扎与纠结时,心就在造业,在挣扎与造作,造作善与不善。造作善,就会有好人式的受苦;造作不善,就会是坏人式的受苦。
心为什么会造作?心会造作是因为它有想要(渴爱)。比如,想要让身体健康、年轻,就会去造作如何不老、如何不病、如何不死的“行为”。于是心会不断的挣扎与纠结,不停地演绎下去。就好像古代中国许多皇帝想要长生不老,比如秦始皇统一了中国,想要长生不老,因为自己大权在握,不想失去,于是挣扎——相信道士和各种教派能够让他不死。
如果他遇到佛陀,佛陀就会教导说,怎么都得死啊,但是死前可以对国家、他人和社会有益。佛陀会往那个方向去引导,只可惜他没有学法的机会。秦始皇那么伟大都还想要不死,为什么?因为他无法接受身体必然老、病、死的真相。如果他能够接受无论如何都得死,那就会用余生造福一方、利益社会。
同样的两个人,一个有法,一个不明白法,便会导致不同的人生。垂死挣扎到最后,还是不免一死,死了还舍不得,对吗?有金银财宝就埋起来,有价值的仆人、物品也埋地里,打算下辈子继续用,这完全是误解、错解,没有任何东西是我们可以抓住的。
我们执著的东西成千上万,但是连身体都执著不了,命令不了:不要老、不要病、不要死,命令不了;我们的心,我们下令只可以快乐,命令不了,不准苦,命令不了。一旦我们看到真相:这个身体无常、苦、无法控制的,此心也无常、苦、无法控制,心就会停止造作与挣扎。
在能够看见身心的真相时,称之为“知苦”。知苦,就是体证到四圣谛。一旦知苦,就会断了想要,断了挣扎与造作。一旦没有了挣扎和造作,断了想要,心就会抵达真正的寂静之乐,即涅槃。涅槃就是断了想要、挣扎、造作的状态。
因此,当我们频繁探究身心的真相,有一天就会彻底了解身心的真相,心甘情愿地接受,心就会停止挣扎和造作,没有了想要与执著,没有了挣扎和造作,因为不再愚痴、无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