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连载 | 修行的捷径 (二)

四圣谛的一开始就是“苦(谛)”。佛教属于坚强、勇敢之人的宗教,想要离苦,原本是要学习避苦的方法,结果佛陀反而引导我们去面对“苦”,去认识和了解被称为“苦”的事物,这就是与众不同之处。其他的宗教或个人只是不想有苦、只想有乐,可是却用逃避现实的方法,比如去拜神求天,希望神灵或上帝拯救我们,但是怎么拜都离不了苦的,因为没有谁可以帮得了谁。每个人都处于同一个业力法则之下,即便天神也依然有苦,仍然没有完全离苦。

佛教不是引导我们避苦,而是教导我们面对苦、认识苦,这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!

认识苦与了解苦,专业术语谓之“毗钵舍那”。毗钵舍那并不学习别的内容,而只学习关于“苦”。我们都有哪些苦呢?观察自己看看。

对我们而言,身体是苦,看到了吗?身体是苦,无论怎么照顾,到了某个时间它都会衰老、都会生病,都会死亡。无论你多么爱护它和照顾它,身体也无法天长地久的存在。

还有另一种苦,是内心的苦。内心的苦包括:必然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、碰到自己不喜欢的事,或者必须与所爱的人离别,与所喜欢的事物分离。

比如,每个人都喜爱的是快乐,盼星星盼月亮去寻觅快乐,企图拥有快乐,以为如果拥有了某物就会获得快乐——如果获得了这个就会快乐,如果不碰到那个就会快乐……因此,世间的人追求的是快乐,而并不追求离苦。

佛陀与其他人的教导最大的反差就在于,佛陀不是引导我们去寻找快乐,为什么呢?因为世间的快乐……比如,身体方面的快乐,寻找可意的境界来伺候心而获得快乐,那些快乐都无法长久。

佛陀教导我们的是认识自己的身、了解自己的心。

身体是怎样的?身体是无常的,感觉到吗?身体是无常的,时而呼气,时而吸气,时而行、住、坐、卧;时而运动,时而静止,时而进食,时而排泄,时而那里痛、这里痛;这就是身体的真相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身体还又会老病死。

佛陀没有教我们逃避真相,而是引导我们去认清真相。如果我们有觉性地时常觉知身体,就会发现这个身体充满了无常、充满了苦——永远在被逼迫着,身体里充满了无法控制的现象。

比如,我们命令身体不要老,命令不了;命令身体不要病,也命令不了;命令身体不要死,还是命令不了。头发要长长,这个发型不错,我们命令它别长长,命令不了。或是年纪大了,头发掉光了,秃顶了,命令它不准秃顶,命令不了;命令指甲不准长长,也命令不了。

大家去观察自己的身体,没有什么是我们所能掌控的,它总是在变化之中,无法维持某一特定的状态。坐久一点不行,会酸痛,走久一点也不行,会酸痛,即便躺久了也不行,会痛。比如,卧病在床的人就非常煎熬,即使床再贵、再好,只要睡着以后动弹不得,很快就觉得苦了。

因此,身体的真相是苦,这是躲不掉的。如果我们不愿意接受真相,只想让身体得到快乐,想要不老、不病、不死,这样的期待是不可能如愿的。

因为真相就是,我们无法随心所欲地强迫身体怎样怎样。例如,天气特别冷,我们命令它不要冷,命令不了;天气特别热,命令它不要热,不要流汗,也命令不了。如果我们时常不断地觉知身体,就会看到身体的真相——充满了无常。站立的身体是无常的,很快必然换成别的姿势;走、坐、躺的身体全是无常的;呼气的身体也是无常的,吸气的身体也是无常的;运动的身体也是无常的,静止的身体也是无常的。

我们如果能够有觉性地常常觉知身体,就会看到身体的真相,即它是无常的,它是苦的,它不受控制,强迫不了。一旦这样看到,心就会开始了解真相,了解身体并不是稀世之宝。我们获得的这个身体,刚开始年轻健康,接下来难逃崩解的命运。有些人还来不及老就崩解了。或是我们的家人或爱人,原本打算长相厮守,但不久有人就去世了,这就是身体的真相:它是无常的,它是苦的,无法真的被控制、被强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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